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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世上人有千面,缘分也分好和孽,如果可以,我希望来生再不遇二叔那样的混蛋,我想,爸妈应该也是同样的心愿。

我叫舒洁,二十五岁,刚结婚半个月,才过去不久的那场婚礼,大概会成为我这一生的阴影。

而这一切,全都归咎于我有一个提不上嘴说的二叔,他让这大喜的日子成了笑柄,臊得我抬不起头来。

从我有记忆开始,二叔就是让全家人唉声叹气的对象。

那时我还小,还不够上幼儿园,二十多岁的二叔总被爷爷揪着耳朵从街上拎回来,有时是一顿打,有时是一顿骂,总之就是嫌弃他不学无术不务正业。

“读书不好好读,给你找个工厂你也不好好跟着师傅学手艺,你说你还能干成点啥?”爷爷恨铁不成钢。

二叔吊儿郎当吐出个烟圈:“我是要干大事的人,怎么能缩在那个脏兮兮的车间里?”

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自信,在二叔眼里,他是天之骄子,是要做大事发大财的,他只需要游手好闲地等着那个机会到来就行,这样的错觉,在他看到我爸努力读书事业稳定后,竟生出了一丝嘲讽:“哥,你说你埋头苦读那么多年,到最后也就是在工厂里当个小技术员,工资不高职位不高的,能有什么发展,那些年书不都白读了么?”

我爸不搭理他,爷爷奶奶苦口婆心劝着,让他脚踏实地些,可他从没听进心里,反而觉得家里人这是瞧不上他,转而更加变本加厉的折腾,试图让家里人看到他超凡的能力。

除了打架斗殴惹是生非这些常规操作,从我妈嘴里,我还听到过二叔的其他光荣事迹。

比如坑骗家里人,还挑在我爸妈婚礼这样的大日子去实行。

那时陆路交通还没现在这么发达,很多乡下地方都还是靠走水路才更方便些,我爸妈结婚时,酒席摆在镇上的酒楼里,我妈那头的许多亲戚朋友都还在乡下村里,中间隔了十几里的路,爷爷和我爸提前商量说租一艘船,将亲朋好友一起送过去。

船是租好了,还配了开船的人,结婚当天,爷爷奶奶和我爸妈都在酒楼忙着接待其他客人,特地交代了开船人在某处等,一定要将亲戚朋友们安全送到,结果这边客人都已经入座,眼看着就要开席了,原定坐船来的亲戚朋友们连个人影子都没露,所有人都急了,纷纷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,我妈急的都快跳脚了,她娘家的亲戚才稀稀拉拉来了几个人,真要是出事,那可就是一大群人。

就在这时,酒楼的座机响起来,竟然是找我爸的。

电话那头是我二叔的声音,也不知道他从哪弄过来一个大哥大,在电话里吆五喝六道:“哥,人都在我这里。”

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,我爸催促二叔快点把人送到,结果二叔在那头嘿嘿笑,也不出声,我爸懵了,问他是不是有事,然后我爸就听到对面有人喊:“你们家这是做的什么事,请喝喜酒还要跟我们手船费!”

这话一出,我爸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还是我爷爷反应快,他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是什么德行,立马从我爸手里接过话筒:“小兔崽子,你赶紧把人给我送过来,你要钱到我这里来拿,不要误了你哥和嫂子的大事。”

二叔不吭声,对面有人接着喊:“现在船就在河中间呢,你家这个臭小子说每人给他交船费,不然就不过河,也不送我们回去,让我们自己跳河里游过去!”

现场立刻炸了锅,我爸急得团团转,我妈气得头纱都扯下来了,最后还是爷爷和二叔好说好商量,叫他把船先开到岸边,如果没给他钱,他再把船开到河中间去也不耽误什么。

十多分钟后,船终于到了,爷爷抓上一把票子就窜了出去,据我妈说,二叔从爷爷手里拿过钱,连亲哥哥的婚礼都没参加,就马不停蹄地跑了。

“他倒是明白,留下来你爷爷不会给他好果子吃,干脆就先溜了。”我妈一边笑着一边给我讲这段过往。

我听得都脸红,问我妈后来姥姥那头的亲戚有没有怪她,我妈瞪着眼睛:“怎么没有,问我怎么会找这么个人家,小儿子这德行,大儿子又能好到哪去,幸好你爸和你爷爷奶奶都还不错,这些年才把名声给立住了。”

我妈进了门,才发现这个小叔子的臭德行还不止她婚礼上看到的那一点。

刚开始是一大家人住一起,二叔成天游手好闲吃喝玩乐,没钱了就找爷爷奶奶哼唧,或者找我爸哼唧,但我爸这个人很拎得清,给了一次是兄弟情分,再往下绝不会给第二次。

为了逼着二叔定下心,我爸托关系把他弄到自己所在的工厂里头去学手艺,当时车床刚兴起,正吃香呢,如果二叔那时能潜心学习,往后的这些年绝对会有一份旱涝保收的工作,只可惜他一心想着不劳而获,又四体不勤,没干多久,他就背着我爸辞职,从工厂离开了,气得我爸说以后再不会管他。

爷爷为二叔也是操碎了心,送他进过工厂,学过装潢,甚至还曾经拿钱给他开了个小杂货铺,可二叔没有一样能干得长,奶奶总说,他那屁股上像有钉子似的,往哪儿戳一戳就扎的疼。

后来爸妈生了我,爷爷贴钱给我们家在镇上买了个套间,从此分开过,没想到这倒激起了二叔想要成家的心。

奶奶说也好,立不了业,就先成家,以后生个孩子,有了家庭,有了担子扛在肩上,总会踏实起来。

这话也有道理,爷爷便托人给二叔相亲,没想到左看右看的寻了五六家,二叔都不满意,不是嫌人家长得不好就是嫌人家个子不高,最后还是我爸一拍后脑勺反应过来:“他肯定是有自己中意的人了。”

果不其然,二叔有女朋友,只是那女朋友入不了爷爷奶奶的眼,那姑娘和二叔一样,一副吊儿郎当的德行,头一次上门时,竟然穿着个吊带衫,倒不是说她没有穿衣自由,可毕竟是见家长,穿着得体是最基本的要求吧。

可架不住二叔喜欢,磨了大半年后,爷爷奶奶终究还是替他操办了婚事,还掏出老本来也给他们首付了一套房。

本以为分开住就能少些鸡飞狗跳,可二叔家里还是不太平,两口子三天两头的吵架打架,一旦有点什么事,俩人就把离婚挂在嘴上,爷爷奶奶被他们闹得苦不堪言。

就这么磕磕巴巴地过了二十多年,二叔的发财梦一直都没有实现,但他一直也没放弃,依然扑腾着,不是今天和这个朋友捣腾水产生意,就是明天和那个兄弟商量着合伙开店,大钱挣不来,小钱看不上,二婶也和他差不多,今朝有酒今朝醉,连他们亲生的女儿都不太管,完全甩给爷爷奶奶。

这些年,妹妹的衣食住行,几乎都是爷爷奶奶和我们家在负担,爷爷奶奶对我妈这个大儿媳很是称赞,我妈只说二叔两口子别闯祸就行,否则一家人都要给他们拉进泥潭里。

好在妹妹没有继承她爸妈的缺点,是个踏实努力积极向上的孩子,成绩不错,在学校里和同学们交往也都很懂礼貌,因为这个,我爸妈很愿意时不时接她来我们家小住一段时间。

“孩子是个好孩子,就是没摊上好爹妈,怎么说也和你有血缘关系,咱们能拉一把是一把。”我妈总是在我耳边唠叨这些,让我和妹妹千万搞好关系,至于大人的弯弯绕,我们不用放在心上。

只是住不了多久,二叔就会找借口把妹妹又给接回去,不久后她们家里就又是一通打闹,妹妹会哭着给爷爷奶奶和我们家打电话,一直这么循环往复,一家人都跟着二叔两口子着急上火。

可家里闹归家里闹,关上门外人不知道,没想到二叔这回却闹到了我的婚礼上。

那天婚礼流程已经快接近尾声,亲戚朋友们都在吃吃喝喝笑笑谈谈,气氛很好,原本坐在台下主桌吃饭的二叔突然嗷一嗓子吼起来,我顺着声音看过去,发现他脸红脖子粗,正和二婶在争执着什么,争到激动处,他抬手给了二婶一耳刮子,二婶也不示弱,立马起身回了他一巴掌,整个大厅一下就鸡飞狗跳起来。

过了好一会儿,扭打在一起的二叔两口子才被其他亲戚们给分开,两个人脸上都挂了彩,二婶的头发像鸡窝似的蓬着,二叔擦了一把脸上渗出来的血珠,冲二婶骂了句脏话,然后气哼哼地走了。

我看着这一切,好像做梦一般,再看看身边老公不可思议的表情,我恨不得找个地缝立刻钻进去。

事后,我爸妈向公婆赔礼打招呼,公婆尴尬地笑着,嘴上说着理解,表情却是受了惊吓的样子,我知道,这场婚礼,一定让他们印象深刻了。

婚礼后的这半个月,我心里一直堵着一口气,老公讲笑话逗我开心,说这不是我的错,不要一直自我怀疑自我否定,我却怎么都过不了心里那道坎,我想不通,为什么我人生中仅有的一场婚礼,会毁在至亲手里。

又过去半个月,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带上妹妹来我婆家做客,刚考上大学的妹妹一见我就哭了,不停跟我说对不起:“姐,我替我爸妈跟你道歉,对不起,毁了你人生最美好的日子。”

我妈心疼地拉着妹妹的手:“好孩子,这不怪你。”

后来我妈和婆婆一起去厨房做饭,公公陪我们在客厅聊天,聊到最后,爷爷老泪纵横:“也不知道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,这么多年从没让我们省心过。”

公公说:“老爷子,我说一句,你们给他兜底这些年,他有过悔改之心吗?没有!现在你们还硬朗着,等以后你们不在了,谁还会宠着他?他也四十往上走的人了,毫无责任心和担当,你们能架着他走到哪天?”

爷爷沉思好久,最后问妹妹:“以后你跟着爷爷奶奶生活,就住爷爷奶奶家里,不去管你爸妈怎么折腾了,好不好?”

妹妹绞着手指点头:“要不是爷爷奶奶和大伯一家,我爸妈估计连我上学都供不起,我真怕以后我结婚的时候,他们也这么闹一场。”

最后,爷爷长叹一口气:“罢了罢了,随他怎么过日子吧,我把这个小孙女管管好就行,儿孙自有儿孙福,他自己作死,我也没法子了。”

我想,这回爷爷是彻底想通了吧,有些孩子是来报恩的,有些孩子则是来报仇的,比如我二叔这种,只盼来世再也不做亲戚,太糟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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